玄衣男子皱了皱眉,转身离去。
小黑就跟在他身后主人长、主人短地喊着。
终于有一天,玄衣男子被他喊得不耐烦了:“你要跟着我可以,但是不准再喊我主人。”
“不喊主人,那喊什么?”
小黑灵机一动,试探着喊:“师父?”
玄衣男子冷淡地拒绝:“我不收徒。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,我叫俞北冥。”
小黑点头:“我知道呀。”
俞北冥又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呢?”
小黑很奇怪:“我的名字是你取的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
“我取的?我什么时候给你取过名字?也罢,既然你想让我给你取名,我便给你取一个吧。”
他低下头认真地想了又想,最后对小黑道:“今日正好是个大风天,你就叫小风吧。”
小黑一脸问号:“什么?你不是叫我小黑吗?怎么说改名就改名了呢。虽然我是一只猫,可猫的名字就可以这么随便吗?”
俞北冥问:“我不喜欢小风这个名字?想叫小黑。”
他摇了摇头:“小黑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阿猫阿狗的名字,不适合你,你就叫小风吧。”
小黑:“……我就不是阿猫阿狗了吗?”
俞北冥严肃的教育它:“小风你要记住,你是人,是与我一样堂堂正正的人,不要以为自己出身底层,便妄自菲薄地把自己比成畜生。”
小黑:“……”
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明明是在安慰他,可听着又感觉在骂他。
俞北冥又道:“其实你的资质奇佳,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。我虽不能收你为徒,但可以稍加指点。你若能习得本事,将来切记造福于民,多多行善积德。若敢依仗本事为祸一方,我必亲手诛你。”
小黑:“喵……好!”
随后的时间里,小黑跟着俞北冥四处游历,走遍了五湖四海。
但凡遇到恶妖、邪祟伤人,俞北冥都会出手铲除。
后来当小黑修为有了涨进后,铲除邪祟、恶妖的活儿就落到了他的头上。俞北冥只是在旁边指导,能动嘴绝不动手。
这一度让小黑怀疑,他教自己术法,就是为了帮他干苦力活。
但和俞北冥一起的时光,又让小黑觉得无比幸福。
哪怕俞北冥性格清冷,少言寡语。
可他对自己极为纵容。小黑想要什么,有时只要一个眼神儿,他就会满足他。
唯独拜师的事情,不论他提了几次,俞北冥都只回答一句:“我不收徒。”
小黑暗自气愤:“口口声声说不收徒,不还是收了老丘那么个蠢徒弟吗?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后来?老丘又是谁?”
又不知过了多久,有一天他们来到一片大山里。
进山之前,俞北冥对小黑说:“小风,你早已学有所成,有了立身的本事。今日你我师徒就此作别,从此海阔天空,各自珍重!”
小黑急了:“你都还没收我为徒呢,怎么能把我赶走呢?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到这里是为了找霸下。”
“霸下乃是传说中的神兽,比一般的妖怪厉害不知多少倍。说是神兽,可喜怒无常。你就这么孤身前去,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?不行,我必须陪你一起,我得给你当帮手呀!”
俞北冥道:“我不会惹怒祂,我只是找祂打听点事情。”
小黑说:“那为什么不能让我陪你一起去?”
俞北冥道:“霸下脾气古怪,此去进山,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,我怕会顾不上你。行了,休要多言,若是有缘,以后再见。”
说罢,俞北冥转身离去。
小黑还想追去,可俞北冥早已经在附近下了结界,让他无法进去一步。
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固执地不愿意离去。
他就在山下等俞北冥。
他想,若是他事情办得顺利,从山里出来后,肯定能第一眼看到自己。说不定他一感动,就愿意收自己为徒了呢。
又或者他真的和霸下发生了冲突,那自己在山脚能够感应到,就立马过去给他帮忙?
有结界,他进不去?那他也可以想办法吸引霸下的注意。
反正不管怎么样,自己就是不能走!
却不知,进山后的俞北冥受到了霸下的刁难,在山里陪伴了霸下整整一百年,才问到了一点关于桑非晚的线索。
大约是随了主人的固执,小黑也就那么傻傻地在山下等了整整一百年。
终于,他看到了远处的小路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小黑两眼放光,高兴得差点想要竖起尾巴——忽然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小风,是人,没有尾巴。
于是他高高地抬起手臂挥舞着,嘴里大喊:“师父!师父!”
然而下一个瞬间,整个壁画世界随着那女仙执念的消散而分崩离析。
就连远处的师父——那曾经跟随了几百年,即便经历了轮回转世,即便遗忘了前世的种种,也依然要找到的师父,也化成无数的碎片,分崩离析。
“师父!”
“喵——”
小黑被震出了壁画世界,重重地砸在小刘的身上。
小刘本来都快清醒了,被它那肥硕的身体砸了个满怀,顿时又晕了过去。
小黑也被震得,眼眶里的眼珠儿都变成了一对斗鸡眼。然后吐着舌头,也晕了。
下一刻,桑非晚和俞北冥从壁画世界出来,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山洞。
“小黑!”
俞北冥一眼就看到小黑那副快要死了一般的模样,赶忙把它抱起来查看。
小黑的魂魄很不稳定,神思也是混乱不堪的,若是放任不管,不死也会变成一只疯猫。
俞北冥很疑惑:“它在壁画世界经历了什么?怎么会变成这样?难道是被三花猫抛弃,受了情伤,打击太大?”
桑非晚也觉得很不解:“壁画世界经历的种种,或是心底的欲望幻化,或是过去最美好的时光重现。但不管是哪一种,都不会产生什么打击才对。救猫要紧,先稳住它的魂魄和心神。”
俞北冥并出两指,点在小黑的额间,稳住了它的魂魄和心神。
而前世的记忆,此刻也如退潮般迅速溜走,只剩下一点斑驳的痕迹。